kyoto gion
京都
祇園
「到底要念 『期』 園 ,還是 『指』 園呀? 」
我是 「期」 園派的 ,因為神祇的 「祇」 ,不就是這個字嗎 。我也不記得是誰提出 ,有沒有可能讀 「指」 園的了 。我們為這個發音問題討論了許久 。
「在日文裡怎麼讀? 」 Uncle 問弟弟 。
「Gion 呀。 」
於是我們拍板定案 ,都念 「Gion」 吧 。
討論了好久 ,最後不過一句話 ,一個字而已嘛 。
這個問題在二〇一八年 ,讀到張大春先生寫的 《見字如來》 〈神 ,不假外求〉 時 ,得到了答案 。
祇 ,讀若 「其」 的時候 ,原本是指創造大地而生出萬物的神 。但是 ,它還有一個同形異音的字 ,讀若 「只」 ,所表達的是 「僅有」 、 「簡直」 、 「恰是」 、甚至 「為何」 ──可以與 「底」 (如 「干卿底事? 」 ) 字相通──也都可以寫成 「祇」 ; 這也就是為甚麼我們經常聽人唸 「神祇」 的時候 ,會把這個 「祇」 誤讀成 「只」 的原因了 。
那一年我的旅遊計畫第一步 ,是搜羅當地咖啡館 。但凡有好的咖啡館 ,有名的 ,都丟進 Google
My
Maps ,渾不管去得去不得 。總想著 ,有備無患 。於是我的京都地圖上 ,數十個咖啡杯 Icon ,最後一個也沒去 。
依 George 的散步路線 ,是從四條起步走 ,去白川繞一繞 ,往南到八阪神社 、花見小路 ,最後到五條搭車 。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 ,這麼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。畢竟 George 最自豪的就是他鋼鐵般耐走的小腿 ,而我則是遇強則強 ,出門在外 ,沒什麼擅長的 ,就是特別會走 。
可是我們這一團有八個人 ,雖說沒有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,但是真要這樣走下來 ,半數以上包準會脫隊 。我們還是從四條出發 ,沿白川到信三郎買帆布包 ,在隔壁的咖啡店喝杯咖啡 。在往八阪神社的路上 ,看到一間小小的烏龍麵店 ,就進去吃了頓午餐 。然後繼續往八阪神社 ,下午到花見小路的藝妓咖啡 ,吃完下午茶 ,再到京都 Lecia 朝聖 ,在鴨川邊坐上一坐 。拎著三袋信三郎的紙袋 ,傍晚到錦市場買零食 ,才踏上回大阪的電車 。
那一年我對京都沒有愛 ,沒有認識自然沒有愛 。僅有一個模糊的幻象 ,或許是來自 《藝妓回憶錄》 ,或是任何一部好萊塢電影裡曾出現過的日式場景 ,我想 ,不是東京的地方 ,應該是這樣的吧 。即使心底大概也明白 ,好萊塢的電影不可能有十分真實 ,或許有個七 、八分 。
而祇園卻完完全全符合了那個模糊的幻象 。兩層樓高的木造房子 ,清澈的河川打後門流過 ,門後對外一段短短的石橋 ,外頭是石板小路 ,路邊垂柳飄飄 。木頭的欄杆縱橫交錯 ,每家每戶的門面被分割成大小不同的四邊形 ,橫豎的線條後 ,或是玻璃窗門或是同樣質地的木頭門扉 。顏色較淺的竹子豎起半身高的圍籬 ,路邊除了柳枝還有粗壯一人沒有辦法還抱的常綠喬木 。
這裡是白川南通 ,我身上的 skinny 長褲 、長袖 T-Shirt 和針織外套──沒有一樣不是來自西方的交流──感覺自己是個入侵者 。後來走進京都的山和寺 ,我才明白我確實是一個入侵者 。整座京都彷彿還是當年的那個京都 ,不論此 「當年」 為哪一個 「當年」 ,但不是現在這個 「當」 。我走進的 、看到的 、觸摸到的 ,是蟲洞裡不變的 、最初的京都 。
我們在建仁寺外的橋上 ,留下此行唯一一張大合照 。很多事情不記得了 ,但我記得轉角小小的烏龍麵店 ,還有橋上排排坐 ,嘴角上翹的合照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