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猜新宿的地鐵每天流量多少人?」George說,「新宿是全世界單客運吞吐量最大的車站。」
「嗯,」我想了想,「一百萬?」我覺得一百萬應該是一個天字,怎麼可能一天一百萬人在車站走進走出。
George搖搖頭,說新宿站一天的上下車人數有三百四十二萬人。那是二〇一五年的統計資料。
「三三三三三百萬?」我簡直驚呆了,那是什麼數字啊!
我想找一些對照組,從萬能的網路大神得知,新北市的總人口數大約三百九十八萬人,臺北車站三鐵單日流量五十萬人。換句話說,每天有八成五的新北市民會聚集在同一個車站……假設板橋好了;用北車的數字來看,幾乎是一個星期的客運量必須集中在一日內消化完畢。
WTF!
不可能的啊!
「JR在新宿有十六個月臺,」George繼續打擊我的認知能力,「所以在地面上,沒有辦法從東口走到西口,因為地上都被JR霸佔了。」
「霸道!」我想,「以為路都他家開的嗎?」
交會在新宿站的鐵路大概有一百條線,除了霸道JR東日本,還有東京地下鐵、都營地下鐵、京王電鐵、小田急電鐵及西武鐵道。聚集在這裡的百貨公司大約也有一百家,伊勢丹啦、丸井啦、LUMINE EST啦、Barneys NY啦、小田急啦、京王、NEWoMan……所謂族繁不及備載。
其他獨門獨戶的Yodobashi、Bic Camera、Uniqlo、MUJI、Loft、紀伊國屋也都列隊站好,甚至有BICQLO,一半Bic Camera一半Uniqlo,一次滿足兩個願望。新宿這裡大約沒有缺什麼,只怕連你我沒有想到的,這裡都有罷。
這一趟旅行九天八夜,夜夜住在新宿歌舞伎町的公寓,除了要挑戰在新宿車站不迷路,還要學著如何避開別人的夜生活。當然如果有撞到面前的,不看白不看。所幸幾晚下來,也只有夜深深深到底的時刻,半醉半醒的人相偕走過巷弄,沈醉而不知控制音量而已。
靖國通上的MUJI是回家路上的一個地標,這一帶大概只有早上六點前後是安靜的,送走了徹夜未歇的鬧騰狂歡,早起的學生及上班族低頭安靜步往車站,如同任何一個城市裡迎接一日之計的樣貌。
MUJI對面的小巷子,蜿蜒通往新宿六丁目,這條曲折的小徑在頭尾豎立好幾根樁子,阻擋車輛進入,這是只有行人能走的捷徑──那個揚名天下的「ゴールーデン街」就在這兒。
我們每天的行程大致如下:
從公寓出來,路過飲料機,巷子口有一家7-Elven。過馬路到對面,那裡有一家Doutor,往路口的Subway走去,通常在這裡要等一個紅綠燈,過馬路鑽進小小的捷徑。這是一條九十度彎向南方的小路,路過有名的茶茶花,中段的地方有一間LAWSON,再來就是黃金街了。走出這條小路,通常也要在靖國通的路口等一個紅綠燈,過了馬路就是MUJI。在這個街區可以走不同的路,只要往HAL Tokyo的方向就可以了。穿越這個區塊,來到寬廣的馬路,從這裡可以看到GUCCI、LUMINE EST還有車站入口。這裡的行人穿越道都是六條一組,除了直行的四條,還有可以走對角線的「X」型。東口近在眼前,如果要去西口,舊青梅街道也在不遠處,穿過去就到了。
每天進進出出,至少路過黃金街兩回。晚歸的時候,人潮從卡拉OK店裡滿溢到街上,各種膚色、各種語言的遊客聚集在這裡,似乎唯有在這裡可以過上「新宿的生活」那樣的意味。
而幾乎每一天,回家前我都在這裡停留,就為了那家有毛豆及瓶裝水的便利商店──LAWSON永遠是你我的好朋友──沒有人能否認的吧,也毋須否認的嘛。
同樣每一天進進出出都會經過的,還有Dug Jazz Café & Bar。
雖然已不是村上春樹以前常去的那家店了,這是搬家後的新址,可爵士酒吧的頭銜依舊吸引人,每晚都在我走過靖國通的時候聲聲呼喚,引我靠近。那為什麼沒有去呢,最後一晚東京下起了雨,我跟George撐傘站在人行道上,面對著酒吧的霓虹招牌。
「下次再來喔!」我們說。